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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0章宮內暗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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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0章宮內暗湧

鳳儀宮中,皇後領著陸璟顥回到了正殿,遣退了殿內的宮人。

陸璟顥腦子裏許是仍昏沈著,不時便搖搖頭想要驅散那陣不適,皇後瞧著,輕嘆了口氣,柔聲道:“再等一會藥便能熬好,喝幾日藥也就好了。”

陸璟顥點點頭,聲音還有些有氣無力,道:“謝母後關懷。”

“自前次和談後你接管刑部以來,在朝堂上漸漸打開了局面,他們這是耐不住了。”皇後面色沈重,又道。

與蠻夷和談後,不少官員都見識到了陸璟顥的才幹,雖然後來蠻夷人出了事,但陸璟顥反應迅速,處理得當,倒讓官員們對他更為刮目相看,反而讓他得了意料之外的益處,後皇上又命其監管刑部,這段時日監督審理了不少案子,威信愈發權重,不少官員心中的那桿秤就偏了。

而陸璟郯如今所在的工部,並不是隨便就能有工程,即便有還要考慮到國庫是否充盈,時常還要籌措銀錢,這並不容易,政績雖有卻也被陸璟顥輕易追趕越過,幾年來的辛勞眨眼間就被陸璟顥取代,柔貴妃和陸璟郯自是不想出現這種局勢。

被摁揉額側穴位的手臂遮掩住的眸中倏忽閃過精光,轉瞬即逝,陸璟顥淡聲道:“他們耐不住了我們才有機會,我瞧著父皇極為不虞。”

惠安帝最後離開絳雪軒時的神色,晦暗沈凝,對此事......也不知究竟是何想法。

皇後面上神色極淡,似是並不在乎惠安帝心情如何,只道:“今日幸而元三姑娘謹慎,否則會如何還真是不定數。”

那位姑娘......若不是楚巽已開口先一步求了去,配給陸璟顥,於他們,只會有利......可惜了。

陸璟顥深以為然......

須臾,熬好的藥由秦女官親自端了進來,皇後看著陸璟顥用了,便柔聲囑咐道:“往後還要多提防為好,切不可再大意了。現下先行回宮好好歇著,後頭的事我自會處置好。”

他雖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,但也是從小便看著長大的,情份也並不輕。歡宜香雖不霸道,但沒有結合而是經施針強行喚醒神志,對身體多少有礙,也需要用藥調理。

陸璟顥恭聲應了,皇後便又喚了內侍來扶了其回鹹陽宮。

甫回到鹹陽宮,陸璟顥讓內侍扶了他回寢殿歇下,只待內侍離去後,他卻又起得身來,喚了身邊的內侍鄭六伺候穿衣,而後便靠坐在了床頭處,細細思量起了今日之事。

“殿下如今該要休憩才好。”鄭六已聽聞了消息,不由勸道。

陸璟顥只搖頭,他自己的身體他清楚,並無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嚴重。

他的酒量還沒差到僅那幾杯的程度便會醉倒,在那時他便已察覺到了不對勁,前次蠻夷人死在獄中一事他還未清算,竟又一次設計於他!

他氣惱之餘,便決意將計就計,配合他們演了這一出。但對於元蓁的出現,他是真的意外,他之所以決定配合是因為知曉自己不會有事,即便他失去意識,身邊的暗衛也不會讓他出事,母後得到消息定也會出來主持大局,他們或許還能經由此事給予柔貴妃和陸璟郯一次還擊......

只他還是想得簡單了,不料柔貴妃竟會謹慎如斯,線索一斷再斷,所幸那位元三姑娘沒有因此事而與他牽扯上,方才在絳雪軒廳內,楚巽也不似心有介懷的樣子,否則,若因此失彼,他反倒是禍害了自己。

往後定要更為謹慎,不能沖動,方為上策!

......

而此時的嘉陽宮裏,柔貴妃、陸璟郯母子間也在進行著談話。

陸璟郯今日瞧見那個女子和楚巽不再避諱的樣子,心情當真算不得明朗,面上神色連帶著也好不起來,更甚者計謀也不成。

他沈聲道:“父皇似是有所懷疑了。”

便是柔貴妃信誓旦旦說不會引起惠安帝懷疑,且眼瞧著陸璟顥不論聲望還是勢力都隱隱有了要趕超他的跡象,他才同意了這個計謀,想以此打壓毀掉陸璟顥的名聲。

可,最終結果卻不如意。

柔貴妃頓了下,旋即卻笑了,隱隱有著自得的笑意,道:“你父皇那兒自有我,即便當真,也只是懷疑罷了,我想法子圓過去便是。”

說到底最後也只能查到宮婢身上,她特意分散了開來,絕不會查到她這兒,至於那青衣宮婢,家人性命皆在她手中捏著,諒她也不敢多說些什麽。

“敗就敗在元蓁那兒,沒曾想她竟會那般警覺,那時她人定是在絳雪軒,只後頭不知為何不見了去,且竟是由楚巽陪同著從外頭進來,讓我也不好一昧揪著她與陸璟顥的事來做文章,太後這幾日克化不好,又怎會在此時召見,定是楚巽想法子喚了人來為元蓁遮掩。”柔貴妃只要想起一切的計劃都因著元蓁而被毀了去,便仍心氣難平。

太後向來疼寵唯一的女兒長公主所出的一雙兒女,即便過後發現楚巽調用了慈安宮的宮婢,定也不會去太過追究。

提到楚巽,陸璟郯心緒更為起伏不定,眸光倏然便變得陰冷,道:“近段時日諸事皆不順,便是因著楚巽,舅舅因此還折損了不少死士!”

話到最後,已隱含憤怒!

培養一名死士花費了他們多大的心血!?投入了不可計數的錢力人力,為此,他們想盡了法子積聚錢財,卻被楚巽不著痕跡輕易地就擺了一道,不曾想他竟另有安排,還派遣了暗衛暗中護衛元理韞!致使他們差點暴露了自己還折損了不少死士。

幸而他們行事隱秘,也幸而派出的是死士,身上並沒有能確定身份及來處的物件。

此事柔貴妃也是知曉的,她望向下邊的兒子,不放心地加重了語氣,叮囑道:“你給我沈住氣!瞧瞧他們,能若無其事在你面前裝模作樣,你就是太心急,沖動最易做出不適宜的決策!”

柔貴妃嚴辭令行,陸璟郯深深吸了口氣,緩和了下情緒,才盡可能地以平靜的語調說起當下他們面臨著亟需待解決的事,道:“元理韞......聰穎過人且心細,若被他一直深查下去,不定會查到哪一步。”頓了頓,又道:“且,寧辭戍也跟了過去。”

他根本不相信寧辭戍對外所說的去翟府吊唁僅是如此簡單而已。

柔貴妃兀自思量了會,突地問道:“沈清華此人,為何還留著?”

此人此次竟再次被派了去查案......

陸璟郯道:“派去的人發現有人在暗中監視沈府,便暫且沒動。”若他猜測得沒錯,蠻夷人的死陸璟顥定是隱瞞了部分查到的真相,是以才會有監視這一舉動。

他已懷疑上了沈清華。

“安南王府已全力支持了三皇兄,安騰此次進京定沒有表面上的僅是迎親這般簡單。”若沒有安南王府的暗中支持,陸璟顥何來的人手能派了那些身手不凡的人暗中監視沈清華。

楚巽當時雖有幫著查那件案子,但就他所知,也僅是給了查案的方向,並未插手過多。

且,不僅止沈清華,押送曹把總一家的那些侍衛,也絕不是普通的侍衛,若不然,他們派去的死士為何有去無回,幸而那次的死士他們也事前吩咐做了偽裝。

安南王府在塞南經營多年,實力不可小覷,綏陽侯府與之相比,到底要差了些,僅一點,財力便是比不過的。

柔貴妃柔美的細眉不由緊蹙了起來,片刻後,突地冷了聲開口道:“沈清華留著,只會是禍患,外頭的手段使不上,那便用內宅的法子,總之此人不能留著!”

沈清華知曉得太多,惠安帝初聞老寧遠伯死訊之時那勃然震怒的模樣她仍清晰記得,絕不能留著此人。

陸璟郯聞言,忽地心神一凜,有種豁然開朗的頓悟,身子不自覺便往前傾向了柔貴妃。

“母妃的意思是......”

柔貴妃就若有所指地瞧了眼自個兒子,以教導的口吻說道:“男兒有大志著眼於外頭是好事,但也不能一昧不懂變通,想讓人死,不是唯有暗殺一途。”

派人暗殺自然快速且幹凈利落,但不可行時也要考慮到其他法子,有時候通過內宅實施某些不為人知的目的,更為不易落人話柄。

陸璟郯細長的眉眼忽地一亮,心下已明了,柔貴妃見此,便又溫柔地笑道:“至於安南王府,他們本就只能將籌碼押在陸璟顥身上,這點勿需太過介懷,郯兒要做的,是專註於自己要做的事上,其餘的……你的身後是綏陽侯府,萬不可妄自菲薄!”

況且,往後也不會只有綏陽侯府……

柔和的語調莫名便給人一種安定的力量,堅定的話語極大地安撫了陸璟郯這段時日來焦急暴躁的心潮,他不由自主地便點頭應下。

“祭天壇的修葺你父皇就稱讚你做得極好,敦化道的河壩你再做好了,何愁聲望不如他?”柔貴妃又徐徐引導道。

陸璟顥的聲望僅在官員之中,只她的兒子官員中的聲望亦不差。可要為君,百姓中的聲望也必不可少,這點上陸璟顥便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她兒子,她兒子督建的幾個大工程惠利了多少百姓,有目共睹,這是誰也抹殺不了的。

陸璟郯明白過來,心下徹底安定下來,俊美的面上已不覆先前的陰沈急躁,誠心道:“還是母妃有成算。”

柔貴妃就看了眼自個兒子,暗自嘆息,她的兒子她還能不了解嗎,哪兒都好,就是太過容易被旁的事物引得本末倒置,忘了最初的本心,罷了,她多看著些就是了,索性還好能聽得進她的勸誡。

“江源道的案子,沒法動元理韞便試著從翟家那邊下手。”柔貴妃又笑著似是不經意般地點撥道:“翟家得益了的人也不能只曉得坐享其成。”

柔美的面容,溫柔的淺笑,還有宛若拂柳的身姿,若是只瞧著,定覺這是一個溫柔又善解人意的美人,可聽聞由她口中說出的話,配以那柔和的聲調,此情此境,卻讓人不由從心底深處升起一股怪異的冷顫。

陸璟郯再次應下,心裏有了主意,步履輕快得便回了宮去,柔貴妃瞧著天色,思及今夜惠安帝來嘉陽宮指不定要說起絳雪軒之事,忙吩咐人去讓小廚房備上惠安帝平常會多吃幾口的菜色,而後便思索起了該要如何應對最為妥當。

可稍晚間,已到了平日裏惠安帝會過來的時辰,嘉陽宮宮門口處卻遲遲未有動靜。

茹雯瞧著桌上已然冷掉的精致菜肴,小心翼翼地開口請示道:“娘娘,可要奴婢遣人到龍璋宮問一問?”

龍璋宮是惠安帝的寢宮。若是惠安帝不進後宮,便會在自己的寢宮就寢。

柔貴妃面上已無笑意,鮮有地露出了絲絲陰沈之意,卻仍微昂起驕傲的頭顱,道:“不必,再等等。”

今日是她的生辰,皇上不會不過來。以往只要是她的生辰,皇上都會陪著她。

可直等至亥時過半,仍是毫無動靜,茹雯等一幹在殿內伺候的宮婢已皆噤口不敢言......

柔貴妃卻仍舊坐在精致的四足瑞獸紅漆圓桌前,似是不等到一個消息便不罷休般,面前是她精心準備的一桌美味佳肴,滿心期待著惠安帝今夜會與她共度良宵。

子時初時,嘉陽宮宮門口出現了一腳步匆匆的人,快步便奔至了正殿前,恭敬地朝柔貴妃行禮後,稟道:“奴才傳皇上口諭,皇上讓娘娘莫要等了。”

聞言,柔貴妃端放在腰腹間的纖柔雙手倏然握緊,竭盡心力才得以維持了面上的平靜,唇角牽起了極淡的一絲笑意,問道:“皇上今日竟這般多的政務要處理嗎?如今可歇下了?”

這是不相信惠安帝今夜會留她一人。

奉命來傳口諭的是惠安帝身邊內侍林總管手下的一個小徒弟,喚林安的,早便得了林總管的囑咐,聞此問話只垂首恭聲回道:“回貴妃娘娘,皇上已擺駕昭秀宮。”

話音甫落,殿內一時竟讓人如臨森然不見天日的林深之處般,讓人不覺想要發顫,宮婢們皆垂首不語,生怕弄出動靜引火***,林安垂著的眉眼亦是微微一顫,只維持微微躬身的姿勢不動分毫。

柔貴妃隱忍多時的怒氣幾要控制不住噴薄而出,銀牙緊咬致兩腮甚至已略微凹陷!

茹雯瞧得心驚,忙請了林安出去。林安可是皇上近侍林總管的徒弟,娘娘可不能因著此事失態,若傳到皇上耳中,可如何是好!送走林安,茹雯回到殿中又忙遣退了宮婢們,最後只自己留了下來,安靜侍立在一旁。

柔貴妃終於隱忍不住,忿而沈聲道:“昭秀宮!今日是我的生辰,皇上竟去了容昭儀那兒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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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說:

檢查修改遲了些發???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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